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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天:从终结者开始机械飞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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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(1/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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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个极端寒冷的早春时节。

元宵节刚过,靠阳的山坡上裸露着大地的本色,野草似乎已开始在那里萌芽。然而,这个四面环山的石窝村的早晨,依然刺骨似的寒冷。庄户人家房顶上烟囱里的炊烟,直直地升上天空。它所带着的柏枝、麻柳、香柴和柴草以及火盆里浓烈的渣筏的烟味,还有打泥炕和木板炕里刺鼻的死烟味儿,混合在一起,弥漫在村子的上空。

这时候,太阳是一个纵火的娃娃。他点燃了天边的云霞,然后调皮地在龙王山上窥探。许久才慢慢地跳出来,用它那张新鲜而又炽热的圆脸俯视着大地。

不知是谁家十五六岁的男孩,光着脑袋,身上裹着一件没有袖子的显然是大人的破毡袄,赤着一对净脚片子和两条冻成紫色的起鸡皮疙瘩的细腿,靠在一堵风化得参差不齐的朝阳的墙根,迎接着灿烂的阳光。从隔壁传来老人时断时续有气无力的咳嗽声、小孩的哭声、鸡犬乃至牲畜的叫声,特别是驴的粗犷而又放肆的歌唱连绵不绝,牵人肚肠,构成了山村早晨特有的交响。

也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,刘保山戴着一顶滚灯毡帽,穿一件半长的、在腰里用一根阴毛绳子勒着的破皮袄,佝偻着腰身,袖着两手,臂弯里缠绕着长长的牛缰绳,蹒蹒跚跚地从那个十五六岁的男孩面前走过。他的后面跟着他家的吃奶孺牛。小花牛犊不停地跟妈妈亲热,前前后后地撒着欢儿。

“二娃子,揭开家里的炕板烤着去吧,你冻不冻?”保山说。

“没……啥,三爸,你……饮牛去?”叫二娃子的男孩嘻嘻地笑着。他说话时牙关紧咬,声音发颤,说出的话也带着寒气,带着结巴。

“哎。”刘保山望了二娃子一眼,答应着从他的眼前走过去,没几步,又回头问,“三娃的病好了没?”

“没……好,黑来人睡的时候死球掉了。”二娃子说,那神气,仿佛死掉的弟弟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。

“啥,你说啥?胡说!”刘保山停下了脚步,一下子直起身来,显示出他挺拔的身材,对着二娃子吼了一声。他严肃的神情跟刚才龙钟的形象判若两人。

“真、真的,三爸,我没胡说。”二娃子有点委屈的样子。

“哦,真的死了,也不是啥大病啊……”刘保山望着二娃子怔了怔,自言自语着,依然躬下腰身,拉着他的牛慢慢地走出了巷子。

“哎,三爸,你给我问……问一声二爸,天……天佑德要不要我这样的娃娃?”二娃子在保山的后面喊了一声。他喊完了,也不知道保山听见了没有。又见保山后面的牛屙了一泡粪便,赶紧跑过去,将冻麻的双脚塞进热乎乎的牛粪里取暖。望着初升的太阳,他脏兮兮的脸上露出天真而又调皮甚至玩世不恭的笑意。不久,那牛粪就没了热气。二娃子把两只脚不停地相互搓着,像洗脚,又像原地踏步。他怕湿牛粪很快冻结在他的净脚片子上。尽管这样,他的嘴也不闲着,看着挑水过来的谁家的媳妇儿谝上两句,嘴上占些人家的香瘾,弄得那年轻女人差点把装满水的木桶在石头上磕烂了,这才在那女人的骂声里嘻嘻地笑着,油腔滑调地唱起了他的“烂摊子”——一更里的月牙儿爬上来,大门上撂进个石头来。尕妹妹你开门来……刘保山家门前的场院里,很早就停了一辆做工比较细致的木板车。车辕里套着一匹正当齿龄的枣骝骟马,配着整齐讲究的家什。看得出来,主人在这上面花了很多心思,这在当时的庄户人家是很难看到的。只有靠着给别人拉东西,养家糊口的车户或者大户人家的车夫才有这样的心劲儿。

枣骝马被绑在草垛跟前的树上,但它却不肯吃一根草。它的前蹄在依然坚硬如铁的土地上刨着,喷着响鼻,引得不远处向火取暖的车户哥不时地吆喝它一声,但仍不能使它安静下来。车户哥只好磕掉烟锅里的烟灰,把那柄玛瑙嘴的旱烟瓶装进带有火镰的麝皮烟袋里,别在用牛毛编成的黑白相间的花腰带上,这才来到马的跟前,紧紧缰绳,理理马的鬃毛,又爱抚地将那只粗糙的大手放在它的脊梁上,一直摸到尾巴,然后把马尾抓起来,很细心地摘掉上面粘连的草,绾了一个结,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车辕,然后走到不远的地方,靠在一棵树上撒起尿来。

太阳像点完了卯无事退朝的皇帝,急匆匆地躲进了云层。风开始吹起来,刮得刘保山家大门上贴的白纸对联哗哗乱响,不一会儿就被风撕下一片,像一只断了线夹杂在零零星星飘舞的雪花中的纸鸢,荡向远方。

刘保山拉着他的饮完了水的牛回来了。他呼出的热气凝结在至少有三个多月没刮的并不浓密的胡须上,像被微风吹着挂在苍松虬枝上的柳绵,还有那一片片雪花落在他的滚灯帽上,他的破皮袄上,像落在一背斗移动的炕灰上似的。

刘家在石窝村这个牛蹄窝一样大的庄子里也算是一户殷实人家。虽然比不上山外的有钱汉穿金戴银,但也够吃够穿的。对一个乡下人家来说,这已经够了,很不易了。而这一切,二十多岁的保山当然知道都是靠了哥哥保中的好处。因为哥哥这几年一直在天佑德里当酒大工。保山还知道,他的这位哥哥保中其实姓郭,说白了就是郭家的人,是为了避难才隐姓埋名,被他的父亲收留在他家的。保山一直很好奇他哥哥的两只手和两只脚上的伤疤,但他一直没有机会得知它们的来历,因为谁也不会告诉他。每当他问及他的这位异姓哥哥时,保中也只是看着他淡淡地笑笑,然后就用别的话拐到一边,直到年前他的父亲临去世的时候才断断续续地告诉了他真相,当时就惊得他张大了嘴巴,合都合不拢。保山惊讶于他的这位哥哥年轻时候的遭遇,更佩服保中能够挺到今天,心里越发地尊敬这位“异姓”的兄长。如今,父亲过世了,又过了百日,哥哥就要带着嫂嫂走了,还有刘梅刘松都要走了,要到威远堡去,到天佑德去,去他们真正的家。保山虽然心有不舍,但也不能相留。毕竟哥哥保中有他自己的家,属于郭家的家。再说,哥哥和嫂子为这个家也付出了很多。不说为家里贴补了多少,单就嫂子对父亲的那份孝心就超过了他,也超过了庄子上任何一个女儿对于她们的父母。还有嫂子对他的那份呵护,就像亲娘一样。他在戏文里听过长嫂为母、长兄为父的话,说得一点儿也不差。尤其是对于嫂子,他真的如母亲一样敬重,从来也不曾违拗过她的意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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