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在想什么呢？”
赵彦的声音再次响起，方樱雪才回过神来，脸一下就红了。她抿了抿嘴，调整自己的表情，轻轻问道：“你就是那个编程比赛冠军？”
他面不改色，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：“是我。”随后，便转身离开去挂号了，只留一个俊朗挺拔的背影。
她看着那个背影，脸上的神情，已由惊讶转为钦佩，随后又有些出神。大学以来，所有的编程课，都让她头痛无比，无数次后悔读了这个专业。而他，却是全国编程冠军。
挂完号回来，他便带着她去相应的诊室，给医生检查。确认无大碍后，他又把她带到护士站，叮嘱护士仔细帮她包扎，才把她交给护士处理，他自己则坐在一旁等待。
年轻的护士帮方樱雪包扎好，只说没大碍，并叮嘱她回去不要碰水，按时换药。随后，护士又瞄了一眼赵彦，羡慕地说：“你男朋友真帅啊，又体贴。”
她一下子就涨红了，急忙小声辩解：“他不是。”
她偷偷看了看，发现他在专心地看着手机，好像没听到，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。
两人坐在医院的椅子上，等着拿药的时候，方樱雪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说话，手机突然响了。她一看，是母亲，她连忙向赵彦做个抱歉的手势，又走到楼梯间里，才按下接听键。
“妈，怎么样了？”她的语气满是关切和焦虑。
“樱雪呀，医生说如果明天不能手术，你爸他……要不，你先回来，别让你爸他，见不着你最后一面。”说到最后，方母声音已哽咽。
听出母亲的意思后，她一下子就急了：“妈，不能放弃。”她禁不住在狭窄的楼梯间里转起了圈，嘴里接连说了几次“不能放弃”。
“可是这钱实在是太难凑了。”
“妈，你别着急，我正在想办法凑钱。”
她挂了电话，只觉脑中轰隆隆直响，不由得在楼梯间里坐了下来。这楼梯间，虽隔了一道门，可消毒水的味道，却跟外面的走廊一样浓。
她不由双手捂住脸，任由自己的视野沉浸在黑暗中，泪水不停地从手指间流出。
待平静下来，她脑海里，一再闪现父亲慈爱的笑容，以及她与父亲相处的片段，叫她如何放弃？
良久，她听到外面有一阵脚步声，越来越近，沉稳、有力，紧接着，是楼梯间门被打开的声音。
她拿开遮住脸的手，透过眼中泪光，看到赵彦走了进来。她连忙站起来，背过身擦了下眼睛，再回过身来，却对上了他直直看着她的眼睛。
她不由得条件反射般，避开了他的眼睛，这样的注视，她有些承受不住。
“你家里，是不是出事了？”
她的耳朵里传来了他的声音，他的语气充满了关切，又似乎有些心疼。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，只好保持沉默。
“你看着我。”他却不给她躲闪的机会，见她不予回应，直接伸手扶着她的肩膀，让她转过身来，直接面对他。
她避无可避，只好转过头来，怯生生地看向他的眼睛，那双平常冷峻而美丽眼睛，此时竟满是关切与真诚。她感觉自己被融化了，低着头，断断续续地，说出了家中的变故。
说完后，她渐渐平静了下来，往后退了一步，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。
她以为他会安慰她几句，但他却沉默良久。
就在她抬起脚，打算离开时，耳中飘进了赵彦的声音：“我可以借钱给你。”
她抬起头来，眼中有光亮，似是看到希望：“你？”但那光很快就又黯淡下去，“我需要很多的钱。”
“我有很多钱。”他很坚持，“你需要多少？”
“我，我不能要，我们素不相识，况且，我一时半会儿怕是还不上的。”她的声音有些嗫嚅，几乎是盯着脚尖把话说出来的。
“你的银行卡。”他的语气不容置疑，就好像没有听到她说什么，把手伸在她面前要银行卡。
“我知道你需要钱。”他的手又往前伸出了一些，几乎碰到她的身体。
她不由得微微往后退了退，仍是不做声。
“那我自己拿了。”
她猛地抬起头来，看到他真的准备伸手拿她的包，不由得用手握住包带。
他却不依不饶，直接往前走了一步，逼近她。
方樱雪退无可退，终于受不了他强大的气场，防线崩溃，开始慌乱地掏出钱包。她找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，又小声说：“我一定会还给你的。” 那声音，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。
赵彦不置可否，接过卡，打开手机，对着银行卡进行转账。
银行进账短信很快就收到了，她看到80000这串数字，不可置信般，反复数了几遍8后面的0。当确认没有数错后，她开始激动起来，双肩不由得微微地颤抖起来，嘴里不停地轻声说着“谢谢”。
“你也不用压力太大，我刚帮人编了个小程序，挣了些小钱。”他有些轻描淡写。
而呼吸的加速却让她觉得，那股消毒水的气味更加刺鼻了，眼中的泪水不断涌出，不一会儿便已泪流满面。她只好侧过身，一再地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。
泪眼模糊中，她看到身后有一个手伸了过来，递给她一叠纸巾，她接了过来，慌乱地擦着眼睛，良久才平静了下来。
她回转过来，眼睛红肿，感激地看着赵彦，身体前倾，用仍有些哽咽地声音对他说：“谢谢你。”
从校医院回去的路上，方樱雪坐在副驾上，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，眼中突然跳出一抹困惑，忍不住转过头，小心翼翼问道：“你怎么知道我需要8万？”
“早上，辅导员打电话问过我，系里有没有过这样的资助先例。”
她这才想起来，他还是他们系的学生会主席，眼神由困惑转为钦佩。她又不禁嘲笑自己，都大三了，竟然连系学生主席都不认识，王筱璐说她“书呆子”，真没冤枉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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