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已夏，先跟我回去。不要在外人面前闹脾气，也不要把其他人扯进来。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，我都听你的。”
顾寒慕的声音低柔了很多，温声哄着已夏。
虽然今晚的事是他不对，他也知道已夏肯定一时不想理他。可人，他还是要带回去的。
他就在这里，让别的男人把她带走，真当他是死的吗？
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，顾寒慕状若无意地看了万冰封一眼，说出来的话似乎意有所指。
不要在外人面前？这里一共站了三个人，这个外人说的是谁，不言而喻了。
而且回去再说是回哪里呢？是回那个12楼吗？更重要的是已夏虽然不太配合，却没有反驳对方的话。
万冰封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，他忽然有些不敢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。
已夏深深吸了口气。顾寒慕有一点说的还是对的，不要把无关的人扯进来。
她和顾寒慕之间已经够复杂了，何必再牵连别人？更何况她和万冰封也谈不上很熟，的确不该麻烦人家。
已夏努力掀起今晚最后一个笑容：
“万总，我朋友来了，那我还是跟他回去吧。今晚已经很麻烦你了，真的很感谢你过来。改天我再请你吃饭表达谢意吧。”
已夏也称眼前这个男人为“朋友”，万冰封不知道这个“朋友”和自己这个“朋友”是不是一种。
应该并不一样吧。
万冰封看着已夏明显勉强的笑，实在不忍心让她为难。
于是点了点头，笑得淳厚，“你不用这么客气，朋友间帮个忙没什么。你今天很累了，回去早点休息。”
他又转头看向一旁的顾寒慕，声音坦荡沉稳：
“我刚才看已夏腿上有两条划痕，有一条好像有点血气，她说是被栏杆上的铁丝划到的。
你最好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些，看看要不要打破伤风针。毕竟那些铁丝很脏，万一感染了很麻烦。”
顾寒慕的眼神随着万冰封的话晃了晃，落在已夏白皙的小腿上。
的确有两条红红的痕迹，又扫了眼一旁满是尘土斑驳的栏杆，眉间微微拧了拧。
然后抬头看向万冰封，眼里的神色谈不上多好，只是比刚才少了些冷意。微微颔首，“好，那我们就不久留了。今晚麻烦你。”
说着走到已夏面前，直接把人抱了起来，就转身往车的方向走去。
已夏似乎很累了，只在被顾寒慕拦腰抱起的瞬间微微握了握拳，然后就闭上眼，没有再说话。
万冰封看着两个人离开，上车。然后那辆黑色的牧马人从他面前驶离。
万冰封看着车子逐渐模糊变小。
眸子闪了闪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，也转身上车，然后朝着同一个方向驶去。
一路上，已夏一直都靠在座椅里闭着眼睛，一言不发，仿佛睡着了一般。
顾寒慕看着她满脸疲惫的样子，有些担心地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，好在不发烧。
“已夏，我先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，腿上的划伤万一感染了不好。”顾寒慕轻声细语的。
依旧没有回应，顾寒慕知道她没有睡着，只是不想理自己而已，他唇角有些无奈地掀了掀。
到了医院，顾寒慕还要抱她。
可大庭广众，已夏不肯再让他抱，就这样被顾寒慕牵着，依旧没什么情绪地跟在他身后。
“一会儿交完费去注射室让护士打破伤风针，伤口也要处理一下。这几天注意点，不能吃辛辣的东西。”
急诊室年轻的男医生一边写着病历，一边交代着注意事项。
“好，谢谢大夫。”顾寒慕轻轻抚着已夏有些乱糟糟，不再柔顺的长发，温声点头。
打完针，处理了伤口。顾寒慕又牵着已夏回到车上，重新开车离开医院。
整个过程里，已夏都安静而配合。只是太安静了一些，连她最怕的打针的时候，都只是自己用指甲用力掐着自己。
顾寒慕默默打开她的手，把自己的手放了进去，让她的指尖掐到自己的手上，但也没有逼她开口。
万冰封坐在车里，眼睛一直看着公寓楼大门的方向，直到两个看着很般配的身影出现。
依旧是那条米色的连衣裙，身型高劲的男人很近地搂着身旁的女人，似乎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怀里。
女人好像也不抗拒，很乖顺地靠着。
远远的看不见神情，听不到对话，看上去是甜蜜亲近的。
两个人走进电梯，电梯门缓缓合上。
其实已经不需要更多的验证，可似乎不到黄河心不死吧。
万冰封从车上下来，疾速走进大堂，走到电梯前。
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一点一点变大，最终停在“12”上，万冰封眼里的光才彻底熄灭。
进了家门，已夏也不和顾寒慕多说什么，也没有开口让他离开。
她突然觉得自己说什么做什么，顾寒慕根本也不会听，他只听他自己的。
她今晚有点累了，没有力气再和他吵架。
默默回房间拿了换洗的衣服，就进浴室洗澡。浑身是土，她快要不能忍受自己。
等顾寒慕拿着水杯进房间的时候，已夏已经躺在被窝里昏昏沉沉了。灯都没关，被子随意地搭在一边。
顾寒慕看她头发还没有完全干，怕她着凉，拉过杯子想替她盖好。
就看见她脚踝后面应该是磨破了，洗过澡泡了水，破皮的地方现在有些发白。
已夏感觉到周围的光线暗去，迷糊中隐约听到大门关上的响动，大概是顾寒慕走了吧。
已夏心头朦朦胧胧地沉下去，陷入了睡梦里。
脚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凉凉的，之前有些火辣辣疼的地方舒服了不少，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。
然后有微凉的怀抱从背后拢过来，轻柔地环着她，模糊中似乎有声音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地轻语：
“今晚是我的错，我不该乱发脾气，更不应该把你丢在路上。
可我不喜欢别的男人觊觎你，你别老惹我生气。不要出去招惹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，不要对着他们笑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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