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，我会的。”他嗓音干哑，仿佛仍旧沉浸在自我思绪之中深陷着，顾御涣散的眼神并不聚光，点头更像是刻意地接受指令后的自然反射。
可他的晚晚说不准现在会更加煎熬。
“或许我觉得...”顾迟低叹着往房间折返，他蹲下来伸手将顾御带着站起来：“你应该先洗洗这身霉味儿。”
“嗯，我去洗澡...”顾御老师地被他拉着。
在拽开浴室推拉门那瞬间，他被迫举在半空中的手指尖被浴室镜子折射出倒晃眼的光，那是套在无名指上看起来一个朴素的指环。
是他们定情时重新定做的婚戒，唐声晚拥有着另外一只，对，身体虚弱带伤被带走的是他用婚戒牢牢攥紧的妻子啊。
那是他妻子。
“我看你还是不清醒。”顾迟的脸色有些阴沉，不似刚刚那样温和。
他拎起花洒对着顾御那张呆呆的脸用冷水扫了几下。
“我知道错了。”顾御紧紧闭着眼睛，任由水珠流淌，他低不可闻地说着话：“晚晚，我一定会去找你的。”
“哥？”顾迟纳闷道。
他听不清嘟囔着说小话的哥哥在说什么，但是直观感受就是顾御重新睁开的双眼恢复了神采，就好像一片灰暗的世界突然生长起了一株小小绿芽。
绿芽虽然微乎其微，但在这样死寂的世界里，成为全新的生命带来生机未尝不可。
“小迟。”顾御说：“帮我去衣柜里那套衣服吧，我想自己洗洗。”
顾迟不放心地看着他。
又在默不作声的对视中把手里的花洒递过去，谨慎交代几句观察后才准备放他自己洗澡。
“行，我给你找找睡衣，希望还有精力的话就下楼去看看妈，她眼睛都哭肿了，还有哥不是我说——。”
顾迟的话戛然而止。
或者可以说，他被巨大的撞击声打断正准备说的话，就在他身后几步的位置，顾御已经倒在了地面上，花洒撞击大理石地面发出刺耳的一声。
“哥？哥！我操，你别吓我啊...”
顾迟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了片刻，随后立即给原本的家庭医生打电话联系，他拖着顾御，费劲儿的把他身上的衣服扒光塞进暖和的被窝里。
终于得到消息被小儿子允许上楼的乔芝瞬间眼眶又蓄满泪水，她小心翼翼地问道：“小御他..他没事吧？”
“晕过去了，没事，我已经打过李医生电话了。”身上潮湿的外套被顾迟扔在地面上，他从床头的纸巾盒里抽出张纸巾递过去：“别哭了妈，哥已经变好了。”
“是吗？”乔芝看着床上紧闭眼睛的那张脸，担忧地问道。
“是啊。”顾迟安慰她：“人在精神极度紧绷的状态下突然松弛就是这样的效果，再加上又饿又困的，别担心，待会儿大点消炎针醒过来就好了。”
“嗯...”乔芝点点头，张了张嘴，半天没说出一句话，她满脸忧愁地坐在窗边，低头抠着纸巾：“小迟..其实妈也挺对不起你的...你到现在，还怪我们吗？”
有什么怪不怪的，说来说去人生不就是那样吗？谁还能比谁活得出彩吗，更何况是他们这种豪门，那是活给自己看的吗，那分明是活给外人看的。
狱里生活的那些时光，遇见的同僚，比他惨的比比皆是，抱怨生活也好，自怨自艾也罢，总归还是得继续活着。
“不怪。”顾迟回答道，他笑容温和儒雅，看起来和前几年分明是一个样子：“以前是我不懂事，我还希望爸妈和哥能原谅我呢。”
“是我和你爸对不住你。”乔芝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，哽咽着说话：“都是造孽啊——你们这一辈，我们老一辈，都是造孽！”
“妈，别乱想了。”顾迟凑过去拍拍她肩头：“大风大浪没见过，日后怎么平步青云嘛。”
“小迟...”乔芝抬头，眼睛红肿地拉住他的手：“那你以后就搬回家里住好不好？咱们一家人没有隔阂的，好好生活在一起。”
顾迟垂眸，盯着手背那一片温热，抿着嘴迟疑起来。
这样滚烫的手心温度骇人。
乔芝见状，立马补充：“不愿意也没关系，但是起码要让家里知道...”
“好，我答应您。”
-
相较于母子温情，宋星宇现如今已经快要气炸了。
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书房阳光，炽热的电脑屏幕已经不间歇工作许久，他放在桌边的咖啡彻底凉透，闻着味道苦的骇人。
这不是李洲第一次入侵他电脑。
他承认，他并不是个计算机天才，但是这破电脑里也没有太实质能够威胁自己的东西，宋星宇之所以这样愤怒，完全是因为挑衅。
没错，李洲踩着他的颜面在挑衅。
“我他妈去你妈的，李洲，谁给你的胆子这么疯？”宋星宇盯着电脑屏幕那一行小字，气得直接电话拨过去，接通后张嘴就骂：“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生活太安稳了？”
“还成，谢谢关心。”李洲礼貌回答。
“呵。”宋星宇听到他说话，反而笑了，当然是怒极反笑，他冷声道：“我知道你们把李香带走了，有用吗，你扪心自问，我是她的骨肉，她会向着谁自己心里没数？”
“宋大明星，我看你是做演员久了演的傻白甜男主太多丢了脑子吧？”李洲不咸不淡地反问。
宋星宇冷哼：“别给我阴阳怪气的，你是什么品种的小丑都敢跑到我面前跳梁了？”
李洲的声音听起来很轻蔑，通过话筒贴近耳边表达的更甚，“没找到李香之前我并没这种疑问，正好，不如你来给我答答疑？”
宋星宇甚至在这一刻觉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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