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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和二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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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章 波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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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早辞了江暮山,他们准备上路,江暮山此时很是清醒,好好嘱咐了江东离早点回去起兵,江东离自然是一百个答应,出门的时候,看见小太监引着一个人进来,沈嘉柔只觉得眼熟,愣了一下才想起,这不是那个吴中第一才子宋叔鹏吗?不是拿了盘缠回家去了吗?怎么又出现在这里,宋叔鹏远远看见他们,客气地拱手施礼,江东离点头还礼,拉着沈嘉柔走了。

上了门口等着的车架,看着沈嘉柔满脸的疑惑,江东离叫来阿诚吩咐了几句,阿诚拍马折回城去,一个时辰后追上了车队,附在江东离耳边禀报了一通,看着眨着眼睛等着听结果的沈嘉柔,江东离笑了,“皇上听说有人从翼王封地逃出来,又是大才子,自然要见见。专门命人找了他回来。”

沈嘉柔叹了口气,这位仁兄终究还是搅和进了这场战事里来。

为了绕开翼王的军队,他们不得不绕远路,即使这样一路也看到逃难的人口,拖儿带女的沿街乞讨。沈嘉柔看得心软,在路边茶寮里歇脚的时候,忍不住让青芷拿出点铜钱散人,芍药才拿出装钱的荷包就被一双突然出现的脏手抢了去,周围突然多了一双双泛着赤色的眼睛,让人畏惧,芍药想出手抢回来,被青芷拦下,闻声赶过来的江东离护着他们冲出了人群,看沈嘉柔被吓得面如土色,唇色苍白,江东离伸出手臂把她揽在怀里,快步朝车队走去,虽然没有王府标志,但他们一群人衣着不凡且带着兵器,难民尚且敢出手,想来是饿极了。

上了马车,沈嘉柔想起之前被包围时候,周围菜色的脸孔,发红的眼睛,说不出来的气味,甚至有人趁着混乱在芍药身上摸了几把,有点后怕,之前她嘀咕了好久觉得江东离这个封建官僚毫无同情心,看着路边饿殍遍地,也不出手援助,现在才明白,这个时候露财,简直是羊入虎口,穷山恶水出刁民也不是没有道理,饿急了眼,人和动物差不多。

马车才走了几步,就被刚才那群人拦住,不知道谁在人堆里嚷嚷,“把钱留下咱们就让路让你们走。”叫喊声吵嚷声不觉,甚至还有人起哄,“把那几个小美人留下也行。”恶意的笑声一片轰响。

沈嘉柔觉得愧疚不已,自己不该乱发善心,惹来麻烦。

江东离使了个眼色,阿诚带人拔出刀来,那些围着的人一瞬间才静了静,然后有人在人群里嚷嚷,“他们吓唬人的,他们不敢来真格的。咱们都要饿死了,抢了他娘的,有银子有女人。”在这呼喊声中,略略退下的人群又潮水般的围拢来,江东离看着他们冷笑了一声,从阿和背后抽出一支箭,搭弓射出去,应声有人倒地,好像是刚才人群中喊得最响的。周围的人先是一愣,然后潮水般的奔逃开去,江东离率先冲出去,车马被围护在中间,一路狂奔。车子颠簸地人要吐,沈嘉柔和丫头们紧紧咬着牙忍着。到了傍晚在驿站里落脚休息的时候,沈嘉柔的心还在砰砰跳个不停。

江东离拉着她的手,轻轻地拍她的后背,好像她是个婴儿。沈嘉柔把脸埋在他胸前,说话间带着浓浓的鼻音,“离哥哥,我错了。”

江东离嗯了一声,没说话。“我实在不该滥好人,乱发善心。再没我这么笨的。”想起刚才芍药悄悄说,那帮子流民居然有人拿石头往车队后面扔,几个侍卫都被砸伤,身上青紫一片。她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傻了,之前侯府被抄家的时候,里正欺压,恶仆做恶,王皇后算计,自己时时刻刻提着精神。现在,她抬头看看脸前的人,清朗俊逸的面孔,温暖而沉稳的怀抱,他的保护让自己变得天真幼稚了。江东离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,神色淡淡的,只在眼角有一点点笑纹:“我在呢,你再笨一点也无妨。”带着薄茧的手指,轻轻抚摸她的脸颊,沈嘉柔被他说得抬不起头来。抬手锤他胸口,他只是抱着她闷闷地笑,沈嘉柔也气得笑了。

青芷端了茶水准备进来,听见屋子里的笑声,在外头站住,她陪着沈嘉柔坐在车上一路,自然知道她的沮丧和难受。如今王爷哄得王妃笑了,她也放了心。

第二天天色阴沉,感觉似乎要下雨,出发的时候,沈嘉柔发现车队里多了很多人,她疑惑地看看身边的江东离,江东离笑着说:“我在此间有几间铺子,让店里的掌柜的派了几个伙计一起赶路。”沈嘉柔自然明白这些人是他养的私兵。

再赶了几天路,蓝鹰派了人早早在驿站接应,后面几天很是顺利,回到王府的时候,虽然才出门几个月,沈嘉柔突然有了恍然隔世的感觉,这里没有战乱,市井里热闹而平和,王府富丽堂皇、井然有序,院子里的芍药开得正盛,林太妃和阿默在院子里接他们,大老远地就迎了上来,林太妃仔细打量了他们两个,才笑着说:“清减了,好在精神还好。”然后拉着一路进了正厅,受了儿子媳妇的礼,阿默拉着江东离问东问西的,被林太妃打断,忙忙地打发他们去休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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