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火车站还不到九点。徐健坐在车里默默抽烟,一直没说话。
胡晓莹不清楚表哥在想什么,陪着他沉默很久后,还是把表嫂父母要来的事对他说了。
徐健还是没开口。过了半天才问,“几点到?”
“苏超跟我说,好像是三点多,他说他会来火车站接他爸妈。”
徐健听完又开始沉默。
此刻苏琳在家开始忐忑不安。被丈夫拒绝,失落的回家后,在安静的屋里发现自己渐渐变得手足无措。
收拾书房时数次走神。
整理好书房坐在客厅,更是焦急不安。内心担心的事太多,一时反而理不出头绪。
她很清楚,自己的事迟早要被两家父母知道。但还是担心丈夫在路上就直接告诉他父母。只能不安,等会他们来后该怎么面对他们?
当然,更担心的是自己父母。父母一辈子都在农村,本分老实,思想传统。一旦知道自己的事,肯定觉得自己把他们的脸都丢光了。
坐立不安的苏琳,当公公婆婆真的出现在门口时,反而平静下来。看他们脸上的神情,知道丈夫还没告诉他们实情。
“爸,妈。”苏琳喊完,眼泪突然控制不住。
“琳琳,没事了。”徐健妈妈马上过来安慰她,“我们来了就没事了。”
徐健父母此刻的确对儿子不满。胡晓莹在电话里是说表哥要提出离婚,并且已经住在外面。两人下了火车,在路上一直逼问儿子到底什么原因,可徐健始终用沉默来回答。
“晓莹,有事给我打电话,我明天上午回来。”徐健站在门口对表妹说,然后转身要走。
“站住。”徐健妈妈喊,“你晚上还要去哪里?”
“家里睡不下,我在外面睡。”徐健说,“坐这么久火车,您们早点睡,明天上午我会回来。”
不等爸妈说什么,徐健快速下楼。
把车开到小区门口停住,给苏超打电话。
徐健妈妈一直安慰坐在沙发上哭泣的苏琳。徐健爸爸坐在旁边一言不发。
良久,苏琳渐渐停止哭泣,慢慢站起来往厨房走。
“琳琳,你干什么去?”徐健妈妈跟在后面。
“给爸妈烧点吃的。”苏琳拿手擦擦眼角,轻声说。
“火车上吃过了,哪还吃得下?”
但苏琳还是坚持烧了点。其实两位老人在火车上根本没心情吃东西,的确有些饿。在他们吃的时候,苏琳又去给他们准备洗漱用品。
“晓莹,你知道你表哥晚上睡在哪里吗?”徐健妈妈边吃边问胡晓莹。
胡晓莹犹豫很久才说,“我去过一次那个小区,是表哥不知道的情况下去的。不过我也不知道表哥是不是在那里住,只看见表哥与一个女孩一起进去,然后一起出来。”
胡晓莹的这句话让徐健父母非常吃惊。
因为主卧室的床很大,徐健妈妈也睡在里面,留徐健爸爸一人睡在书房。
“琳琳,告诉妈,是不是健在外面有人了?”徐健妈妈在床上多次问苏琳。
这让苏琳根本无法回答,只能沉默。
凌晨两点多,徐健与苏超正待在火车站的车里。
苏超心情很复杂。出于对姐姐的亲情,他本该怨恨姐夫。但与他在一起,偏偏很难产生这种心理。
而且这么晚,他还陪自己在火车站接自己爸妈,又怎么可能产生怨恨心理。
从外表,一眼就能看出苏琳父母带着农村人的朴实与憨厚。虽然在电话听儿子说是女婿要离婚,下车后见女婿这么晚还陪儿子一起等,却连连说,这么晚让小超一个人等我们就行。
因为公司租有地方住宿,苏超本想让爸妈晚上过去凑合住。但徐健还是单独找了宾馆,说他住宿地方还有其它同事,不方便。
把两位安排好,徐健再送苏超回住处。
“你明天是请假了,还是继续上班?”苏超下车时,徐健问。
“已经请假了。”
“爸妈这么晚才到,明天上午让他们多睡一会,别急着赶去宾馆。”徐健说,“明天你在这里等我,到时我来接你,再一起去宾馆。”
苏琳晚上根本没睡好,不过早晨还是很早起床准备早饭。
胡晓莹与苏超都是昨天就请假了,苏琳与徐健由于晚上才知道,只能早晨打电话向公司请假。
吃完早饭,苏琳独自在厨房里收拾很久。仿佛有意慢慢收拾,而且几乎把厨房所有角角落落都仔细擦一遍。
徐健父母已经知道亲家也来了。徐健妈妈坐在客厅心事重重,她误以为是儿子不对,还在想着见面后该怎么向亲家解释这些。
胡晓莹暗中一直与苏超保持电话联系,知道上午他与表哥会带表嫂爸妈来家里。于是告诉给姑姑。
虽然这是儿子与媳妇的房,在徐健妈妈心中,仿佛自己是主人,亲家来了是客人。看媳妇还在厨房里没出来,就起身走进去。
“琳琳,你爸妈一会就过来,我们出去买点菜吧。他们难得来一趟,要招待好。”又安慰她,“放心,我来了,健反不了天。”
徐健带岳父岳母来家里时,已经快到中午。其实苏琳父母很早就起床了,只不过徐健想让他们多睡些时间,故意很晚才去接苏超到宾馆。
四个老人连真实原因都不清楚,就不停聊起来。长吁短叹,数说自己孩子缺点,说自己没管好没教育好。仿佛造成这件事不是孩子的原因,是他们的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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