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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鳞言妖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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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 捐官而富之后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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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子诚,初业商,捐得知县,连选三、四任,家境暴富,告老归里,豪骄乡里。膝下有三女一子,均成婚。子祖先累更师而无学成。长婿贾培仁,是秀才,官宦子。次婿于天利业商,商贾子。三婿李田德业农,农家子。长次婿皆富有,唯独三婿小农户,衣食艰难。

李田德好学,以王家有私塾房,曾来为其牧羊工,余秉灯夜读,为三女赞识,求父母许婚,不允而数数自尽,无奈则许配之。翁六十寿辰,亲友齐至贺。三女皆携婿亦来拜寿。长女婿携礼:名人画松鹤图一轴。次女婿献金钱绣寿字大红锦寿袍一领。三女婿则奉:牡丹花,长青松各一盆。贺联各一幅。长者曰:寿比天仙南极翁,子孙鸿福仕满门。次者曰:福禄如海水长旺,财源茂盛滚滚来。三者曰:富贵花开一品红,泰山寿同秦松青。

长女婿患头秃疮,忌人知,不延医,终年不脱帽。次女婿患鼻炎,涕长流不息,双手小指养长指甲,挖水烟袋孔又挖鼻孔。三女婿风吹日晒脸黄皮黑,手粗指弓,农夫样。宴席设在大厅,众来客,长次女婿尤甚,低相嗤笑第三女婿饮食举止不文雅。三女儿在后室窃见,心情大不愉快。而李田德置之不顾,更大杯吃酒,大口嚼肉,视旁若无人。时长女婿贾培仁秃痒难忍,起身出座说:“人以孝为先,乌鸦反哺,乳羊跪奶,亦兽禽之孝也。我途遇羊群,有羔羊跪乳于其母身下。”边说边钻在一八仙桌下,朝上连连碰头道:“就这样跪顶母腹吃奶。”有人不知其里,说道:“你既然要讲明事情,为何头钻入桌下,碰头污衣呢?”而李田德早知其人其性,乃一语双关,说道:“孝之道人兽相同,大姐丈夫所仿,如真可信,人学兽行何妨。”长女婿知为所骂,然一时才思不来,无言可对。

其时次女婿于天利鼻涕欲流难控,亦起身出座说:“仕农工商各行,皆须幼而学壮而行。若我之经商先随父亲而学,学而时习之,乃得目下年年盈余。我来途赌一少年于旷野习弓箭。”边说边举臂抬肩紧挨嘴鼻,说:“这样弓满箭飞,反复比划两次,鼻涕尽擦袖上,然后缓然入座。有座间人窃见其奥妙所在,不由掩口失笑。李田德接着说道:“古诸葛亮有火弓箭法,今二姐夫所伫示者,乃水弓箭法也。”二女婿亦深恨其揭座利己,然更无言可辩。

女婿家、岳丈人家都非同一庄,长次女婿,乘轿,轿车来。三女儿由女婿自赶一牛车来。都停放在岳丈人家院门前。轿子,轿车,车马人夫都由岳丈人家安排食宿。只牛车夕阳时分仍在院外无人照管。三女婿知道后,到本庄借一小户人家槽头饲喂。三女儿也气愤不在母亲家宿住,来伴其夫在小户家度过一夜,次晨不去拜辞父母,赶着车返家去了。其父母及弟知道后,并不责怪下人,反说这是三女儿自讨苦吃。以此三女儿夫妇二人不登娘家门者数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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